金闲评
Monday, February 23, 2009
  著名博客“钱烈宪”北京遇刺?中国网民担忧政治谋杀威胁
2009年2月23日17:47:30(京港台时间) --多维新闻网

亚洲周刊李永峰/二月十四日十六点左右,情人节的下午,中国著名博客「钱烈宪要发言」的作者「钱烈宪」,在北京万达广场单向街书店旁的厕所,被两名疑似职业杀手的人刺伤,目前还在治疗,没有生命危险。

钱烈宪又名徐来,网上跟人辩论的时候也会用「拇姬」的名号,是名作家。评论界有人称他是「八零后新古典写作风格第一人」。不过,他广受瞩目,绝非仅因小说或专栏,他日均浏览量超过十三万人次的博客才是中文互联网不可或缺的风景。

在博客「钱烈宪要发言」里,作者就像删定六经的孔子,叙而不作,内容全是转贴,但转贴背后自有良苦用心。内容上至政府与官员的离奇政策、言论,下至民间奇人奇事。青年作家任晓雯曾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们正生活在一个怎样神奇的国度,去读钱烈宪的博客吧。那是我见过的最精采的长篇连载,荒诞、反讽、充满想像力。」

钱烈宪偶尔也会修改一下内容标题,但往往充满微言大义。比如一则「俄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称俄共将永远存在」的新闻,在他这里,标题成了「共产主义:我们将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辉」。

钱烈宪说自己的转贴是「内部交流供造谣用」。不明中文互联网恶搞、反讽文化的人,或许真以为钱是个造谣生事的家伙。其实他转的内容大多来自正规媒体。过去数年,众多新闻之所以广受关注,钱的传播也功不可没。比如西丰县委书记进京抓记者、比如公务员出国考察费用清单……

「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钱烈宪的存在,也令很多人嫉恨,博客已遭当局数次「和谐」。二月十四日,去单向街书店参加沙龙的钱烈宪,活动结束后在厕所被两个持刀人袭击。凶手要砍他一隻手给他警告,幸好钱太太听见声音不对,衝进厕所,凶手见砍手不成,才夺门而逃。

目前,原因还在调查中。但网上议论铺天盖地,了解他博客的人,纷纷怀疑他是因言惹祸。甚至有人怀疑这是起政治谋杀,意在给不安分的博客们警告。
 
Tuesday, February 17, 2009
  历史学家朱维铮:于丹不懂论语
  于丹在百家讲坛说《论语》,以惊人速度成为文化明星。那些排着长队购买《于丹〈论语〉心得》的读者,跟很多年前排着长队购买文学史上最晦涩作品《尤利西斯》的读者,何其相似。这种轰动效应,一方面要归功于电视这部万能机器--有关《论语》和孔子的著作,我们的书店里从来就没有断过货,但是在今天,没有什么能够与电视争锋;一方面要归功于陈丹青所说的那种报应--《论语》本来是我们应该在童年就熟读并铭记于心的经典,但是这样的教育中断已久。

  十博士拍案而起,指斥于丹无知。不论其言论多么耸人听闻,其核心意思,是在要求一个资格--向大众传播经典的资格。

  一个人是否具备向大众讲解《论语》的资格,这个问题我们最好抛给专家。

  关于孔子在中国历史上形象和地位的诡异变迁,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著名历史学家朱维铮先生有过一篇精彩文章。朱先生还和蔡尚思先生合著过一本《孔子思想体系》,当年曾经产生巨大反响。由他来判断于丹心得的成色,应该是合适的。

  跟朱教授预约采访,他说,"于丹的书我只翻了两页,没有能够读下去。她胆子大。"记者问,这话怎么讲。朱先生说:"不懂的东西也敢讲,不是胆子大是什么?"3天后,在复旦光华楼中国思想文化研究室里见到朱先生,此时他已专门读了于丹的那本书。

  孔子变形记

  人物周刊:向大众普及经典本是好事,问题是,这里有没有一个资格的问题?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向大众说《论语》说孔子?

  朱维铮:历史文化的传播从来是有层次的。作为研究者,一是文本的清理,二是历史事实的清理,譬如孔子活了73年,他这73年是怎么一回事。

  人物周刊:历史学一向追求严谨,对于可靠史料之外的那些属于推测、阐发的部分,先生有什么原则?

  朱维铮:原则就是,"无征不信","孤证不足为据"。我一辈子相信两句话:真理是由争论确立的;历史的事实是由矛盾的陈述中间清理出来的(马克思给恩格斯的信件)。

  人物周刊:孔子距今两千多年了,先生长期研究孔子,请讲一讲《论语》的形成史和解释史。

  朱维铮:《庄子》、《孟子》、《荀子》包括《墨子》里的一些篇章,直到《韩非子》,对孔子都各有见解,即使不作研究,我们也可以大概了解一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从公元前五世纪中叶到公元前二世纪中后期(西汉景、武之际),《论语》的原始结集本在文献中一直不见踪影,直到公元前二世纪,汉武帝时代,它才重新露面,变成一部很时髦的书,解释者起码有三个学派:"鲁论"、"齐论"和"古论";到了公元一世纪东汉时期,又形成一种通学派,对《论语》的文本、句逗、分章、结构、诠释等等进行研究。

  我们现在读到的《论语》的本子(注:今本《论语》,据阮元校勘《十三经注疏》本统计,白文 12000字),不是孔子的弟子或再传弟子编订的,也不是稍后些的人根据不同版本编订结集的,今天我们读到的本子经过了两次大的改造,一个是西汉后期,汉成帝的老师张禹编定的《张侯论》,有21篇;又过了200年光景,到了公元二世纪中期,有一个博学而影响很大的郑玄(字康成,中国第一位经学大师),他以《张侯论》为底本,根据不同版本进行点校,就是"我认为这里该用这个字、该这么分章",他把《论语》的今本给定下来了,而且两汉间对《论语》不同解释的结集,也是他。郑玄死后不到一百年,何晏把郑玄的本子及其反对派的意见编成了《论语集解》。何晏后,南北朝时代,有一个叫皇侃的,受了佛教的影响,编了一个《义疏》的本子。到了公元八九世纪,唐代的韩愈、柳宗元有点像原教旨主义,他们对郑玄、何晏的本子都持怀疑态度,要回到原典。

  人物周刊:他们找到原典了吗?

  朱维铮:哪里有什么原典!郑玄的时代距离孔子生活的年代已经600年了。我讲这个结集的历史,是想说明,隔了这么遥远,又有这么多人物出场,即使其中"子曰"全部可信,拿它作为惟一依据将孔子捧上天或按下地,都是令人惊异的。

  梁启超先生早在1920年就说过:自汉以来,围绕着孔子的今古之争、正学异端之争、考据性理之争从来没有停过,因而孔子渐渐变为董仲舒、何休,变为马融、郑玄,变为韩愈、欧阳修,变为程颐、朱熹,变为陆九渊、王守仁,变为顾炎武、戴震。而我的老师周予同先生说过,这话"颇能痛快地指斥数千年来学术冒牌失真的弊病"。

  孔子是私生子,是司马迁说的

  人物周刊:孔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朱维铮:我与蔡尚思先生合著的《孔子思想体系》1982年出版后曾经引起过学术界争议,当时有人说要逐字逐句地批判。

  人物周刊:为什么?

  朱维铮:他们最反感的可能是我考证了孔子的出身,我说第一,孔子是私生子。耶稣也是私生子,他的母亲未婚先孕,他出生在马槽里。孔子的出生不是我说的,是司马迁和郑玄说的,关于孔子的第一部传记是《史记》里的《孔子世家》。

  人物周刊:原文是怎么说的?

  朱维铮:"野合而生"。当然后来也出现一些传说,譬如有座尼山,夫妇俩没孩子,去尼山祷告后怀了孕。根据司马迁的说法:孔子出生时,他的父亲70岁,母亲17岁,他的父亲是个武士;生下孔子后,她的母亲就远离他父亲的家族,住到一个非常贫困的地方,而且终生不告诉他父亲是谁,父亲死后也不告诉他坟墓在哪里。直到母亲去世,孔子15岁时,一个多嘴的邻居、一位车夫的母亲才告诉孔子,他的父亲是个武士,坟墓在哪里。孔子听了很高兴,因为他本来是个"贱人",就是平民。孔子自己承认:"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孟子也说,孔子小时候很"贱"(出身低微),替人看过牛羊、管过仓库;另外孔子可能还当过吹鼓手,今天儒家流传下来的丧礼是最繁重的部分。

  于是说我侮辱了中华民族的圣人。我说第一,那时候还没有中华民族;第二,谁是圣人?历朝历代皇帝都自封为圣人,所谓"今圣",与"先圣"相对应;第三,我没有侮辱他,我只是根据可以获知的史料讲了一个事实。

  人物周刊:司马迁依据的是哪些史料呢?

  朱维铮:司马迁是中国史学的鼻祖,《史记》是一部伟大的作品。他说他记述孔子是根据先秦的一些史料,以及孔子弟子留下来的一些记录,但究竟是哪些史料,我们到现在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个旁证:司马迁对商朝的世系记载得非常详尽,如《殷本纪》,他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谁做皇帝,从哪一年到哪一年,都记得清清楚楚。1930年代的疑古学派于是怀疑:你是怎么知道的?真是这样吗?学界普遍越来越倾向于认为这是司马迁编造的,差不多就在快要盖棺定论的时候,在河南安阳发现殷墟,出土了大量甲骨文;而清末甲骨文研究开始盛行,此前王国维等人已经通过甲骨文研究发现司马迁说的是对的,而殷墟的甲骨文又提供了证据。王国维写过一篇《殷代先公先王考》,即证明甲骨文所述与《史记》非常相合。而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司马迁是怎么知道的。他曾经到过孔子的家乡,这一点是肯定的。

  司马迁对孔子是极其尊崇的。《史记》里,记载帝王的叫做本纪,记载诸侯的叫世家,其他的叫列传。他把孔子列入世家,可孔子没有封过侯,虽然后来在鲁国被尊为"国老",汉人称其为"素王",但他一生的最高职位是做过3个月鲁国的司寇,鲁迅把这个职位比作日本的警察总监。司马迁等于给了孔子破格的待遇--史学家为什么不质疑这个呢?我有点奇怪。

  于丹不知《论语》文本为何物

  人物周刊:《孔子思想体系》一书附录二《孔子和历代孔子崇拜者的关系问题》令人印象深刻,历史上关于孔子的很多反反复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讲透了。

  朱维铮:周予同先生1926年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僵尸的出崇》,因为当时北洋军阀政府强迫各级学校读经,给他穿上古衣冠;后来蒋介石政府反共,搞"新生活运动",又给孔子穿上中山装。

  我看于丹的书,劈头就讲"天地人之道",借北宋一个不学有术的权相赵普的话"半部《论语》治天下"宣称《论语》仍可作为"治国之本"。姑且不谈赵普有没有说过这话,即使相信宋人笔记,赵普也是为了辩护自己不读书,向宋太宗说他平生只读一部《论语》:"昔以其半辅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辅陛下致太平"。他死后两百多年,元朝有出杂剧,便将传说中赵普此语渲染成"以半部《论语》治天下"。看来于丹比赵普更不读书,非但不知《论语》文本为何物,而且连传说中赵普所谓的将读《论语》的心得分成两半献给两个皇帝的出处也闹不清,居然在中央电视台宣讲"什么叫‘半部《论语》治天下'?有时候学一个字两个字,就够用一辈子了。"昨天我翻她的书,看到这段话,不禁吃惊,因为立刻想起当年林彪推销《毛主席语录》,大讲他选出的毛泽东语,"一句顶一万句";还有那个捧江青起家的康生,也跟着林彪宣称,伟大领袖只用"一句话","就把全国人民动员起来了"。我非常纳闷:你于丹推崇赵普的话,是你的自由;央视请你宣讲《论语》,你把经元曲渲染过的赵普的话当作史实,拔高为"治国之本",也可自称"于丹心得",但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半部《论语》治天下"的价值判断,为什么同" 一句顶一万句"之类说法思路如此相似呢?易中天为《于丹〈论语〉心得》作序,赞美她讲述了"人民的孔子,也是永远的孔子",这说法实事求是么?

  人物周刊:孔孟之道在中国历史上的变迁是怎样的?

  朱维铮:中国所谓的"道",也有几次大的变化。我们所说的儒术,最初指的是"周公之术",在西汉,孔子只是周公的一个绍述者;到了百年后的汉成帝,才开始给孔子封号,但周公位居"先圣",而孔子只是"先师"。孔子本人对周公也非常崇拜的,他说"吾从周",常在梦中跟周公对话,晚年有段时间周公不来入梦,他就非常担心,"我要完了吧?"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到何晏的《集解》时,他提倡的其实是"周孔之道",是当时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嵇康为什么被杀?罪名是"非汤武而薄周孔",鲁迅就说,嵇康当时非死不可。

  一直到唐太宗时代,周公被赶出太学,孔子升为先圣,老实听话的弟子颜回被奉为先师。为什么呢?有个故事叫"周公负成王":成王年幼,周公背着他摄政,唐太宗就怕臣民学周公生野心,让太子成傀儡,所以此时出现的就是"孔颜之道"。

  到了公元十一世纪,孟子地位上升。是王安石将孟子供进庙堂,他实行教育改革,将所谓儒家经典重新注释,他自己注了《周礼》,叫他的儿子王注的《诗经》,他的一个助手吕惠卿注的《尚书》,所谓《三经新义》,成为科举考试的蓝本。后来宋儒朱熹等人反对的,就是这个《三经新义》。孔孟之道成为统治阶级承认的一个意识形态,应该是从十一世纪王安石变法之后开始的。

  所以,讲孔子、讲《论语》,不能离开这些东西,否则你怎么讲?我们现在一些自称学者的人,连一些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没有一处心得是她自己的

  人物周刊:我们现在回到《于丹〈论语〉心得》,您觉得确如序(易中天作)中所说,能让孔子他老人家"在千古之前缄默地微笑着,注视着我们仍然在他的言论中受益"吗?

  朱维铮:别的我不想作评,只是有一点,他们说"我们是大众普及,不需要说出观点的来历",我想,属于他们本人的东西大概是很少很少的。

  布道也好,一家之言也好,你在公共平台上必须说清出处,这个我想在国内外都是基本要求。我让学生找了一本来看,它有心得二字,那应该是自己阅读所得,但我看了一下,没有一句"得"是她自己的,而且我很吃惊的是,全书引用了他人的观点,却没有出现一个20世纪人的名字。这个我以为是非常不好的,因为我可以指出,她引的这段解释是谁的,那段又是谁的,包括她引了鲁迅的话,都不提鲁迅的名字,而旁边都写着"于丹心得"。

  我以为,搞文史哲,在前人的基础上你能有新的、有突破的基本见解(当然不是那些细枝末节的见解),能有两三条已经很了不起了!

  人物周刊:即便是转手贩卖二手三手的东西,做嚼饭哺人的工作,是不是也需要一点资格?

  朱维铮:她讲的那个《论语》,用的一些基本概念,都说明她不懂《论语》。譬如,她说这个人那个人的名字,我们知道,古人的名和字完全是不同的,名什么、字什么;对孔子弟子的一些东西,基本属于无知;还有《论语》的分章,朱熹的《论语集注》是分514章,清朝考据孔子的有172家,他们又重新分了,我们现在基本上可以分清每一章是什么时候的,哪些可能是后人加进去的。我看了于丹,唉,她连传统的分章也没有搞清,把两个不同时期的章节混作一章,我就知道,这个人连常识也没有,从来没有人这样分过章。

  我也不知道她用的是哪个本子。我本来以为她起码看过解放以后影响比较大的叔侄二人关于《论语》的注解:杨树达教授的《论语疏证》和他侄儿杨伯峻的《论语译注》。杨树达解放前做过中央研究院第一届的院士,解放后做过科学院社会学科的学部委员,曾做过毛泽东的老师;杨伯峻那个注释讲得很通俗,一般的人想了解《论语》,可以拿一本杨伯峻看一看。我觉得于丹连杨伯峻都没有好好看过。

  人物周刊:面对下课之声,于丹也有态度:除非我有硬伤。您觉得她讲的有硬伤吗?

  朱维铮:用我朋友的话吧,她的书他也仔细看了,他说:"她书里讲别的话我都同意,就是讲《论语》的部分我不同意。"

  把历史和市场化结合起来,

  一定会是另一种形式的扭曲

  人物周刊: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一段电视视频,您和易中天先生在某电视台一起讲诸葛亮。

  朱维铮:那是两年前了吧,在某省电视台讲三国。今年1月易中天经过上海,还来我家叙旧、指教,送我他的书,这么厚一摞(手势,约有尺把高)。

  人物周刊:您都看了吗?

  朱维铮:没有,我翻了翻。我不想评论什么,人家是来叙旧的。当然那次主要是他讲,我听。

  人物周刊:什么印象呢?

  朱维铮:他的知识面应该是广博的,但他以前是搞文学的,在我们搞历史本行的看来,各有各的视角。

  人物周刊:网民中有一种意见,面对经典,人人有发言权,我们不能剥夺于丹对《论语》与《庄子》的解读权。

  朱维铮:把历史和市场化结合起来讲,我以为一定会是另一种形式的扭曲。但我觉得学者需要具备的一种重要的素质就是伏尔泰说的那句话:我不同意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当然,你也不能妨碍他人批评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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