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版“孟母三迁” 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蒂姆•哈福德(Tim Harford)
2007年4月18日 星期三

长期以来，英国一直推行一种奇怪的学校体制，富裕的家长只要花钱购买学校附近的房子，而不用付钱给学校本身，就可以花钱买到在著名公立学校就读的资格。这种情况不是很令人满意，因此出现了两种合乎逻辑的反应：一种是让家长把钱交给学校。另一种是阻止人们通过房地产市场购买好学校附近的房子，相反，利用抽签的方式，从范围更大的区域来进行分配。布赖顿市和霍伍市即将进行这种大胆的新尝试。

一些家长对此怒不可遏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为服务付费（尽管是通过间接的方式），却突然发现这种服务要以类似抓阄的方法来进行分配。他们房子可能将失去价值。或许小杰里米(Little Jeremy)甚至根本就没法去那所很好的学校读书了。但与全国各地的家长一样，布赖顿市那些失去择校权利的家长们也担心同样一个问题：如果学校允许过多的“坏”孩子入校，那么小杰里米的成绩将受到影响。

家长们担心的问题，正是经济学家所说的“同伴效应”(peer effect)。同伴效应是当你整天与一个坏同伴待在一起时所出现的结果。不过，表明这种效应存在的证据，不像英国家长们所想象的那么多。

难点正在于此。如果杰里米整天与“好”孩子一起玩，他的行为举止就会好，为什么呢？显而易见的解释是，他之所以表现好，是因为他的同伴对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这就好像假设他选择那些同伴，或是使那些同伴被选中，是因为他也是一个“好”孩子，这两种假设都同样可信。约翰•特里(John Terry)球踢得很棒，是因为他周围都是优秀球员，还是他身边都是优秀球员，是因为他足球踢得棒呢？

聪明的研究者能够理清其中一些效应。经济学家布鲁斯•萨塞尔多特(Bruce Sacerdote)曾使用与医学研究者用于检验某种头痛新疗法同样的方法：随机测试。他发现，达特茅斯学院(Dartmouth College)学生的室友基本上是随机分配的。学院使用的一些选择依据是性别、是否吸烟、作息时间——但多数情况下，宿舍分配是抽签的结果。

萨塞尔多特发现一种温和的（从统计数据上看是明显的）同伴效应。如果分配的室友平均积分点(GPA)比你高，那么你自己的成绩会有所提高。如果你室友的 GPA成绩位于分布图顶端，你的成绩往往会比平均水平大约高5%。如果他们的成绩比平均水平低20%，那么你的成绩会比平均水平低1%。萨塞尔多特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鉴于学生无权选择室友，因此这肯定是一种真正的同伴效应。

不过，多数有关同伴效应的研究并不是非常细致。托马斯•内希巴 (Thomas Nechyba)和杰克•维格多(Jake Vigdor)对美国北卡罗莱纳州的公立学校进行研究，在此基础上撰写了一篇颇有见地的论文，其中他们着重强调了这些疏忽之处。他们提出了一些表明同伴效应的、表面上看似很有力的证据，但随后他们证明，这些明显的效应甚至在同伴出现之前就在起作用了。换言之，通过观察杰里米五年级的同学，你可以推断出杰里米与四年级其他同学在一起的表现。同样，约翰•特里队友的水准，表明特里在加入切尔西俱乐部(Chelsea)之前，就已经是一名出色的球员。

内希巴和维格多还表示，一旦他们将教育质量因素纳入考虑范围，同伴效应就消失了。拥有聪明同伴的学生，同样也拥有优秀的老师。或许布赖顿市和霍伍市的人们，应该少去担心杰里米会遇上不合适的同学，而应该更担心他会遇上不合适的老师。

译者/何黎  ¶ 12:02 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