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世界知识
谢谢各位!很高兴能到这里来跟大家见面,今天我要讲的是:Sharing My Life Experience(分享我的人生经验)。我从警已经快48年了。我是哪一个地方出生的,有没有人知道?(有听众回答“江苏”)江苏哪个地方啊?(有听 众回答“如皋”)如皋。谁说的?好,有奖!(笑声、掌声)我手上的这个警徽不是纯金的,是14K金的,但是在美国已经卖到39美元了,所以你们要好好留 着。答对问题就有奖(扔警徽给听众,听众欢呼)。
我在如皋出生,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台湾。我父亲去世早,我母亲一个人抚养了我们13个兄 弟姐妹,是很伟大的母亲。人家问我“最怕的人是谁”,我说“怕我妈妈”;别人问我“最尊敬的人是谁”,我也说“是我妈妈”。当时我们家境不好,念不起普通 大学,我就去投考警官大学。(指着大屏幕上和同学合影的相片)哪一个是我啊?(有听众回答“比较帅的那个”)对!比较帅的那个。(笑声)谁讲的?(听众回 答“我讲的”)哪个小姐说我帅的?有奖!(扔警徽,笑声)
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对刑侦很有兴趣。我毕业的时候22岁,成了(台湾)最年轻的 警官。我们破了很多案件。那时候我们怎么破案呢?没有指纹也没有DNA,就是把嫌犯抓起来,看看他招不招。要是没有人招,我们就把他们带到后面的房间,敲 敲打打,每个人也就招了。后来我们知道,这样做不但残忍,而且很多无辜的人被屈打成招。
1965年的时候,我和我太太两人去了美国,当 时身上只有50美金。我很快发现,在纽约、在美国并不是满地黄金,美国其实到处都是垃圾。在美国要Opening the door(打开命运之门),只有两条路。第一,你出生的家庭姓洛克菲勒或者肯尼迪。第二就是好好用功。我不姓洛克菲勒,也不姓肯尼迪,我只好好好用功。大 家看看这张相片。那时我在美国纽约大学医学院工作,半夜了我还在做研究。我的工作时间很长,一边念书,一边工作,周末还要在餐馆端盘子。钱还是不够,就去 教功夫。因为我在警官大学毕业,学过功夫。美国人最好骗,扎一根黑带子,装个样子,他就吓坏了。(笑声)看这一张照片,半夜我还在打报告,用的是一个玩具 打字机,当时是19美元买的,很多年后这个打字机被人收藏去了,大概三年前拍卖了4000美元。我太太说我真是傻瓜,我问为什么,她说你那时就该买一百架 打字机,现在4000美元卖了我们不就赚很多钱了吗?(笑声)
我总算要毕业了,但是在美国什么东西都要花钱。连自己的 Commencement(毕业典礼)都要交钱。我没有钱,所以只好在家里毕业,自己照相留念。(笑声、掌声)我当时念书很快,从硕士毕业到博士毕业只念 了一年,破了学校的记录。一个获得诺贝尔奖的生物化学家是我当时的导师,也是我的领导,我和他一起工作了十年,当他的研究助理。毕业以后,我就到康州(康 涅狄格州)纽海文大学做助理教授。(指着相片)这是我第一届毕业的学生,现在他们俩都是世界上著名的鉴识家,都成为中心主任了。看我那时候多年轻,很帅是 吧?(笑声)
早就听说李博士谈吐风趣,被人称做“李式幽默”,午宴时已经见识了他的妙 语连珠。但没想到在演讲时他还不断给听众制造惊喜。他早就准备了许多小礼物,有警徽、钥匙环、印着他照片的卡片,谁答对了问题就奖给谁。结果现场的气氛始 终活跃,高潮不断,大家争先恐后地回答李博士提出的幽默问题——电影电视里的神探亨特、英雄警察、糊涂侦探们,不都神气活现地戴着警徽吗?谁不想得到李昌 钰的警徽?
很快地,在三年之内,我成为终身教授和系主任,也打破了学校的记录。有一天,大概是1979年,康州州长打电 话请我吃午饭。去了以后州长告诉我,康州的警政制度也是主要靠刑讯,抓了犯人就打,民众对警察的信任度越来越低,很多案件变成悬案、冤案。所以州长希望我 当州警政厅第一任鉴识中心主任。当时我在纽海文大学,年薪已经是35000美元,那时已经是很多了。我起先是不想去的,但那时候没有一个中国人当行政主 任,所以我妈妈说“你就得替中国人争口气,钱少一点没关系,去做”。我回去跟太太说“好消息,从今天开始你应该叫我主任啦”。太太问我薪水拿多少钱啊,大 家猜多少钱啊?一万九。所以我太太就说“算啦,还是去教书,你不要去做主任啦”。但我还是去了。人的运气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坚守理想。不要老是想着 靠运气。一定要有理想,永远不要说“不”,要知难而上,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样你才能成功。中国有个成语叫“知难而退”,假如每个人都退,那世界永远不会 有今天了,是不是?所以当时我知道鉴识中心条件很差,我们就有一个理想,希望建立一个世界级的中心,几年之后就落成了。现在我们的鉴识中心已经世界知名。 有记者报道说这件事情背后是有一个人,就是我,在推动,但我认为真正成功一定要有一个team(团队),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由一个人做成的。我很幸运,在 我的鉴识中心有很多优秀的高级化验员和我一起工作。每次到现场,都有很多优秀的刑侦人员和我一起工作。
虽然我后来当过警政厅长,但我一 生对做官最没有兴趣了。我喜欢在实验室、在现场工作。1997年,康州新任州长希望我当警政厅长,我不愿意。但是州长很聪明,马上打电话给我——妈妈。 (笑声)那天我回家看到我妈妈很不开心,就问她为什么。我妈妈就说:“人家看得起你,你就要好好做。”我说:“您知道他让我做什么啊?”“当然知道,中国 人有哪一个当厅长的,美国虽然是个平等的社会,但是有个Glass City,看不见的玻璃之城,有色人种再怎么优秀,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上不去了。所以我们打破这个Glass City是很重要的。”当时我是鉴识中心主任,1997年的年薪是一年15万美元,你们知道厅长一年拿多少钱吗?我回家告诉太太:“好消息,现在我变成州 里的最高警官啦。”“那拿多少钱啊?”“七万五。”当然我还是很幸运,有很多优秀的警官跟我一起工作。
但做了两任之后,我实在不想做 了,我很想做第一线的工作。我就跟州长说:“你给我的20个projects(计划),我通通完成了。前面11个警政厅长想完成而没有完成的工作我也完成 了。现在你可以让我回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了吧?”他说当然不勉强,但一定要选一个继任人。我选谁呢?美国的警政厅长通常都是白人,又高又大,200磅以 上,我是最矮的警政厅长。我选的继任人是一个地方法院院长,他比我矮。(笑声)所以在康州历史上我不是最矮的警政厅长(笑声)。
我不当 警政厅长,回去当鉴识中心主任,薪水变成一年18万美元,更多一点了。我就想要退休,没想到中央政府和很多地方政府说,李博士,我们请你来,每年给20 万、25万、30万,行不行?搞得我好像股票,价格越来越高。州长很聪明,马上打电话给我——妈妈。(笑声)听说我要走了,我妈妈就说:“走了干什么?留 在这里。”所以现在我退休了三次,还是留在康州,是惟一在康州替六任州长做过事,一直没有退休的人。现在我给大家讲我成功的秘诀:
第 一,你要确立人生的目标。每一行每一业都需要很多优秀的人才,今天我很高兴,因为来了很多年轻的同学听我的演讲。你们在成长的时候应该想自己将来要做什 么,要走外交路线,还是走科技路线,还是跟着别人去做生意。不管是什么,都要定一个目标。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会觉得枯燥,别人逼你做的事,做了 心里也不痛快。我一天工作至少16~18个小时,人家问我累不累,我说不累,很高兴。很多人看我一天到晚笑嘻嘻,就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心情愉快。心情怎么 才能愉快呢?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再累也不会觉着累。
第二,人要有强烈的欲望,期望自己能为人民、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不要以金钱 作为自己的宗旨,否则就会成为金钱的奴隶,而且会非常痛苦,因为总有人会比你有钱,总有别人的公司比你的大。人生下来就不带一毛钱,走的时候也带不走啊, 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常常有很多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死了后,我们去调查,棺材还没有盖上,儿子女儿就已经雇杀手、请律师,每个都在争,老爸死在那里没人 问。社会的犯罪根源就是一个“钱”字。很可惜,我们这个社会的道德观念越来越差。
第三,要运用潜在的意识,建立合理的判断,不断进行自 我改进。更重要的是有效利用时间。我们一个人一年有多少小时啊?3285个小时。不管你是总书记还是在街上拉车的,不管你是校长、教授还是学生,时间都是 一样的。你能不能向你的朋友说:“哎呀,我的时间实在没有了,你能不能借我两个小时?”你能不能把时间放到银行里面,明天拿点利息?你今天没有用完,想明 天用,可不可能?都不可能。所以时间很重要,应该努力利用。我这个人坐飞机、上厕所都在看书。
的 确,李博士最大的特点还不是幽默,而是办事认真。午宴开始前,他急着向沈总编询问演讲对象,询问听众希望他讲什么。得知会有许多大学生来听演讲,他抓紧时 间调整笔记本电脑中准备的演讲资料。他准备了大量的图片、表格、文字资料。邓博士在旁笑说“李博士这个笔记本电脑太珍贵了”。李博士用“李式幽默”回应: “电脑对我是最重要的。电脑第一,太太第二。电脑不能丢,太太么——丢不了。”他的太太就坐在旁边笑。近两个小时的演说,李博士一直是站在讲台上,并且不 时地演示电脑投影。而协助工作的邓博士和Ly警官也是全力以赴,不管是调试电脑,还是安排行程、调度车辆、计算路程中的时间,都是一丝不苟。李博士的时间 太宝贵了。他这次是应公安部邀请来大陆的。午宴后至演讲开始前的空隙中他还有一项工作安排,而演讲结束后他就要立即飞往沈阳。
通常一个案件的侦查分成几个步骤:第一是现场保全,第二是收集物证,第三是检验物证,第四是找寻疑犯,第五是动机分析,最后是抓人起诉。这几个步骤是分 工合作的,并不像电影里面,一位大明星从头做到尾。社会大众有时候不了解,认为我们是警察,也是现场人员,也是检验人员,也是去抓人的,也是法官。
我一生处理了很多案件,在世界各国处理了大概7000~8000件案件,有很多案件都涉及名人。
除了有钱的案件,很多重大的政治案件常常变成世界命案,比如肯尼迪遇刺案件。1963年11月22日,肯尼迪总统吃过午饭,做过演讲后,坐车回去,路边 一幢房子的六楼窗口,有人“砰”地开了一枪。凶手被抓了,但是现场没有处理好,验尸的时候没有发现到底是一枪还是两枪,到底是一个杀手还是两个杀手。这个 问题43年了还没有搞清楚。1998年国会通过一个特别法案,邀请我去做咨询顾问,重新调查。但是因为当时现场没有弄好,现在即使用最新的科技也没有办法 重新调查了。
再看看这个案件。Vincent W.Foster是克林顿总统最亲近的顾问和老同学,权势极大。1996年有一天,他的尸体在公园里被发现,嘴里被打了一枪。那时候各种说法都有,有人说 是谋杀,有人说是自杀,还有人说他与希拉里有一手,总统正好经过,听到声音,拿了特警人员的枪,打死了他的好友,又把尸体抬到公园去。国会成立了一个独立 调查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写信给我说:“李博士,能不能帮帮忙?”我答应了。后来重新调查,去了现场很多次,终于证明这是一个自杀的案件。
你们看这些照片——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在工作,其他人在袖手旁观。(笑声)为什么我还要亲自工作?很多领导是坐在办公室开开会、喝喝茶就行了,但是我必须亲临现场,因为不能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一定要自己看过证据,那才是证据。
这个案件(指着图片)发生在瑞士。瑞士很少有凶杀案,但这次有一个大学女生在宿舍里被谋杀了。那边的警察局长赶快打电话给我:“李博士,能不能来欧洲帮 帮忙?”我说:“很忙,很忙,没有时间,欧洲很多专家,请他们。”他说:“一定要请您。”我说:“美国也有很多专家,请他们。”他还是说:“一定要请 您。”我说:“没有时间。”他说:“那我们等你。”我说:“那至少等一个月。”“这尸体还在现场,能不能马上来啊?”(笑声)“不行,不行。”结果一回 家,我看到太太在收拾行李,我就问她:“你收拾行李干嘛?”她说瑞士的警察局长请她去瑞士度周末,免费吃巧克力。(笑声)结果怎么样?我只好跟着去了。 (笑声)
一到现场,(指着图片)大家看到没有,尸体大腿上有三滴血,这些血叫做垂直型滴血。人死在地上,她的血不可能从上面滴下来。那 这些血是谁的?是嫌犯的。但是很多时候,由于法医没有受过训练,到了现场马上就把尸体翻过来。我问他:“翻尸体干什么?”他说:“我看看她的脸。”“人死 了也不会爬起来跑掉,你急着翻尸体干什么?”(笑声)“我要看看前面有没有伤口。”我说:“等到了验尸中心再看也不迟啊。”假如尸体一翻,这三滴血就找不 着了。尸体翻完后再放到尸包里面,脸朝上,这三滴血还是看不到。到了验尸中心要用水冲洗尸体,这三滴血不就没了?
几十年来,每个地方都 翻尸体,我问他们翻尸体干什么,没有一个人给我一个答案。直到前几年,英国苏格兰场请我去演讲,我还问过这个问题。鉴识科学或者说法医学是从哪里起源的? (有听众回答:“中国。”“《洗冤录》。”)对,《洗冤录》是全世界第一本法医书。领奖!(抛过去奖品)但是现代的法医起源于英国。英国伦敦的法医 Peter是我的好朋友,我问他:“Peter,为什么你们一到现场就要把尸体翻过去?”他回答不出来。英国人回答不出来的时候就老是说一个词: Tradition(传统)。传统教我这么做,就是说老师教我这么做,老师的老师也教他这么做,所以大家都这么做。为什么呢?因为早期的法医都是殡仪馆老 板,他们需要给死人化妆,让死人看起来好看一点。假如脸向下,脸上就会出现尸斑,这样化妆后还是很难看。第二天朋友家属去告别式的时候就会说:“哎呀,怎 么这么难看?”殡仪馆的老板就没有生意了。所以他们一到现场,就会把尸体翻过去,这样尸斑就到下面去了,脸上就好看一点。没有科学的原因,也没有科学的原 则。所以做鉴识科学,好的传统要继续,不好的传统一定要改。通过这三滴血,我们找到DNA,通过资料库搜寻这个DNA,17分钟就破案了。
虽然李昌钰早已蜚声世界,但是中国多数民众还是因为他受邀调查2004年陈水扁枪击案而知道他的。在演讲中,李博士详细地介绍了这个案子的调查情况。
李昌钰1938年出生于江苏省如皋,幼年丧父,随母举家赴台湾。1959年毕业于台湾中央警官学校,1965年放弃在台北警局与马来西亚某报社的职务, 携夫人到美国留学,在纽约半工半读了10年,相继获纽约市立大学刑事科学系学士、纽约大学生物化学硕士和博士学位,随后受聘为康州纽黑文大学刑事科学助理 教授,三年内从助理教授升至副教授,进而成为终身教授并出任刑事科学系主任。1979年出任康州警政厅刑事化验室主任兼首席鉴识专家,1998年出任康州 警政厅厅长,2000年从厅长职位上退休,继续主持康州刑侦工作。2001年受聘成为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事科学技术实验室名誉主任、纽约州警政厅总顾问。 震惊世界的辛普森杀妻案、肯尼迪暗杀案、克林顿性丑闻案、9.11事件后法医勘查……这些重大案件都经过他的手,而办这些案件也更彰显出他科学办案、明察 秋毫的功底。
(指图片)这个案件发生在东欧。克罗地亚和波斯尼亚打内战,死了很多人,出现了万人冢。联合国、克罗地亚和 波斯尼亚合作,要鉴定这些死者的身份。我们有五个人去了。指挥官领我们到万人冢,告诉我们说这些尸体都和手榴弹、地雷埋在一起。我们本来是四个白人和一个 中国人,一听这话,变成五个白人了——脸都吓白了。(笑声)每个人都看着我:“李博士,我们该怎么办?”……我说:“挖挖挖!”但是很危险啊,挖错可就牺 牲了。沈大使,那今天你就得请别人来演讲了。(笑声)跟我一起去的有个麦克博士,他是纽约市的一个法医官,有280磅,是我的老朋友。他当时说:“博士是 现场之王,大家听博士的,博士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就告诉他:“麦克,你太重啦,要是走错一步,踩到地雷,我们都完了。”(笑声)我叫他赶快坐下, 他说“对对对”,马上坐下了。(笑声)两分钟后我叫他到旁边去坐,他就起来了,坐到旁边去,我就开始挖他刚刚坐过的地方。(笑声、掌声)我又让他再一次坐 到旁边去,我继续挖他刚才坐过的地方。七八次以后,他说:“你在干什么啊?”我说:“280磅,坐下去站起来都没事,说明什么?很安全嘛!”(笑声、掌 声)他说中国人真聪明,我说我是中国人里面最笨的一个。(掌声)
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丑闻大家都知道吧?那年1月22日。通常我早上五点 多就上班了,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都不接电话。这一天秘书告诉我:“博士,华盛顿有请。”我说:“告诉他们,很忙。”5分钟后,他说:“国会有请。”我说: “国会?还是很忙。只有我他*的电话我接,连太太电话都不接。”秘书说:“不是你妈妈,国家需要你。”我说:“为什么不早点讲啊?”我拿起电话就问:“国 家需要我干什么?”(笑声)“请博士到华盛顿来一下,有件案子想请博士看一看。”我问是什么案件,对方说:“不能讲的案件。”我再问:“是什么不能讲的案 件?”对方回答:“不能讨论的案件。”我还以为是国家机密,不能讨论,华盛顿也没有人知道。结果到了华盛顿一下飞机,七八个记者拿着摄影机在那里等着。一 看到我,他们都大喊“李博士”。我说:“我不是李博士,我是邓洪,从洛杉矶来的。”(笑声)他们说:“我们知道你是李博士。”第二天,报纸上就登了这幅漫 画,(演示漫画)画的是李博士在白宫的地毯上找证据。这像不像我啊?我长得这么难看吗?(笑声)后来我就去白宫了。(指着图片)这件衣服上就是克林顿的精 斑。你看,多好啊,做鉴识科学家还可以去白宫逛逛。有几个人能见到美国总统的精斑啊?(笑声)
很多人说我是生活艺术大师,问我为什么可 以这样。我说:工作中找乐趣,劳动中找闲情,信仰中找真爱,身心和谐,寓教于乐。很多外国杂志、中国杂志都拿我做封面,很多电视也做我的节目。很多人叫我 现场之王,甚至有叫我包青天、福尔摩斯的。我从警40多年,得了很多奖,有中国的,有外国的,很多人都说我是The Glory of Chinese American(美籍华裔的荣耀)。这些奖章有些是真金的,有些是假金的,这个是祖国颁发给我的外国专家奖,是真金的,我因为做过鉴识科学,很快就验出 来。(笑声、掌声)最“差”的是印度,请我去演讲,说是给我最高的奖,去了以后给了我一个纸牌(演示图片——其实是个参会者的身份卡),大家说是不是很不 好看?(笑声、掌声)
生活艺术大师?太太未必这样看吧?可惜演讲时太太并不在场,没法 问。李博士的太太宋妙娟是马来西亚长大的华侨女子,1961年在台北求学时,有一次到台北警察局办理签证手续,办事的警察就是李昌钰,由此开始了他们令人 羡慕的爱情。李博士通常每天工作都在15~20小时左右。早上5点钟起床,先阅读一些法庭及相关科学文献,6时上班。下午5点下班后,开始进行自己的学术 研究工作,晚上还要赶去大学讲课。多年来,李博士一直坚持晚睡早起的习惯。李昌钰说,要想成功必须充分利用时间。李昌钰吃饭很快,太太说他像个吸尘器,坐 下来三分钟就把饭“吸”完走了。他睡觉也比别人少一半时间。
人的一生其实并不长,我一辈子也就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使不可能变成可能。(热烈的掌声)人一定要有一个Team Work,要有一个团队和你一起工作。我很幸运,我太太和我结婚43年,是我很好的伴侣。最后,我要与大家分享我的人生勉语:
人生要在平淡中求进步,要在艰苦中见其光辉;人生要在和谐中求发展,要在努力中见其希望;人生要在安定中求付出,要在锻炼之中见其庄严;人生要在沉默中求智慧,要在活跃中见其弘愿。
最后祝大家身体健康,事业成功!谢谢大家!(热烈的掌声)
精彩对答
请问李博士,您办过的案子有没有至今还没有破过的?如果这个问题冒犯了您,不好意思。
你没有冒犯我。很多案子都没有破,但是每个人都不要听没有破的案子,都要听破了的案子。破案是一个团队的,假如原始物证没有,我们鉴识科学家也没有办 法。因为我们到现场时,有些是事发几天后,有的是两年后,有的甚至是20年之后。最近一个案件是39年之后,夏威夷有一个14岁的中学生被谋杀,他的妈妈 39年之后才来找我,说李博士是我最后的希望。我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她说我原先不知道你。
李博士,我想请教一下,现在中国由于鉴定科学不是很发达,很多方面还比较重口供,因而产生了不少因为刑讯逼供导致的冤案。想请教李博士,对中国的这种做法有什么建议?
很好的问题。一个国家的司法制度要慢慢改进,不可能一天就改变了。美国也是很多年才改变的。我1965年到美国的时候,美国也是逼供。在国内,我常常到 各省和公安部的鉴识中心,昨天我才参观了公安大学的模拟现场训练中心,非常好。我想不久的将来,物证科学会越来越成功。
李博士, 您好。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在很多大案要案发生的时候,您是处在利益漩涡中心的,在各派的斗争中您是用物证来说话,所以您一定要得罪人的。中国人的哲学不是 得罪人的哲学,您是怎样在这种风口浪尖全身而退,又是怎样在坚守您的信念和原则的同时还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的?(掌声)
这个问 题问得太好了。我很幸运,很多鉴识科学家都受不了压力,就离开了。人生要坚守一个理念:绝对公正。你一定会受到批评。不只是做鉴识工作,你做任何事情,都 会有人批评你的。但是只要你自己知道,晚上能在床上安心睡觉,就不管人家怎么想。人家讲什么不要管,我自己知道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历史会证明一切。(掌 声)
我想问一下李博士。现在影视剧对犯罪的报道、影视剧对犯罪现场和犯罪手法的细致描写,可能会导致很多罪犯知道怎样去毁尸灭迹,或者销毁证据,这会不会增加鉴识或者采集证据的难度?
14世纪,当鉴识科学还没有真正变成科学的时候,已经有了《洗冤录》。犯罪分子都希望自己不要被抓到。所以我们科学家要不断学习,永远要比犯罪分子超前 一步,他越在现场毁尸灭迹,留下来的证据就越多,这些证据就会说话。所以电视剧电影是有负面影响,但是正面影响更多。因为犯罪有两种,一种是偶发性的,一 种是职业性的。偶发性犯罪是不会出现第二次的,而职业性犯罪分子即使不看电视也会知道,他也会不断研究。关在监牢里面,你以为他在改造学习,那是改造学习 犯罪。所以重要的是大家多一些常识,这样我们才有更多机会破案。(热烈掌声)